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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盛开 也是盛大的 文/霖玲
张平老师，曾是我的同事。
十多年前，我在水北小学教书，张平老师也在。遗憾的是，我们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偶尔见面打个招呼。我只是远远地听说他是一个诗人，会写诗，还获过奖。我平时喜欢读些小说及杂文之类的，却似乎读不懂现代诗歌，也不在乎身边的作家，所以，即使听说了他的诗写得好，也从没有想着去了解一下。记得有一次，我和两个同事，读了他的一首诗，读完后，云里雾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们笑着摇头：不懂不懂！
2022年一月中旬，张平因病去世，从听说他生病到他去世，不过十多天工夫。其实一切都有先兆，在十多年前，就隐约听说，张平身体不好，他生病了。此次，又听到有知情的朋友说，张平二十年前生病，医生已经断言就只有二十年的时间，事实果然如此。听到这个消息，心内惆怅。我不知道，一个被断言了生命期限的人，他这么多年来，是怎样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朋友说张平很豁达乐观，这么多年，都活得很充实自在。
《那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散文集，我认真仔细地读，那些我曾经觉得读不懂的语言，我似乎能懂了，那是诗意的语言，带着跳跃的思维，带着神奇的想象，带着深刻的思考，给人以遐想的空间。他写镰刀：“一把镰刀悬挂墙上，渐无声息，秋天的响动早已去。锈色潜入，悄然一片一片绽开另一种花瓣，没有人察觉吗？”瞬间让我想起老家的泥墙上，挂着的静默的生锈的镰刀，原来，镰刀的生锈，是冬天来了，冬天的蛰伏，是等待来年的重新开始。他写树：“树没有远方，并不是没有渴望，若树有动，那就是借鸟的翅膀。”多么神奇的想象，这样的语言，让我浮想联翩：树借鸟儿的翅膀，飞向了远方……他写自己：“漫无方向，在心底，业余的时光，一个人太辽阔。”在村完小待着的青年教师的寂寞与迷茫，跃然纸上！诗意的语言太多，我就这样一字一句地被牵引着往下读。
张平老师的观察是沉浸式的。他观察家乡的花草树木和人，他就化身在其中，成为其中一员，然后，以主人公的角度去感受，去体会。他化身镰刀，与主人对望；他化身一棵树，在天地间静默；他化身路边的花，自由自在花开花落；他化身铁轨，带着摩擦的温暖向远处延伸；他化身稻谷，在阳光下打盹；他化身父亲母亲，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于是，在他的笔下，乡村的一切都是有觉知的，人与人之间是友善的，是互相理解，互相宽容的，是互相成就的。在序言中，作家黄恩鹏这样写道：张平是“在场者”，而非“观察者”或者“旁观者”。他用记忆阐明自己与土地的联系，让漂泊的灵魂在文字里有了一个回归之处，那是迷人且美好的故土。
张平的记忆是个人的，充满了他自己独有的个性。童年的乡土记忆，青年的求学经历，村完小的独特经历，疾病的纠缠烦恼，以及对生活的各式各样的思考与回忆。在他的文字中，总可以感受到，他一个人孤独地站着，微蹙着眉头，向远处静静地望去，思想在翻腾，滚动，他看起来却那么寂寞。他的记忆也是大家的，他对童年和青年生活的回忆，也是一个时代的记忆，能唤起我们的回忆，回忆起那特殊年代的苦与乐。一位知名作家说过：唯有在自身的孤独感中去想象他人的孤独，写作这件事才发生意义。我想，张平的散文，也能给孤独的读者以慰藉，这也是写作的意义吧。
张平在《看花》一文中，说到朋友千辛万苦也要去江岭追寻油菜花盛大的绽放。他感叹：青菜开花了，有谁在意过青菜花呢？母亲的菜地很多啊，盛大吗？他后来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感叹的，草莓花也浩浩荡荡地绽放了。难道这些花小，就没有盛大的心事了吗？连那豌豆花，也一毫米一毫米地延伸，开满了蔓条呢！忽然觉得，张平老师，犹如那结实的青菜花，一点一点地努力，开出了一场盛大的花事！
“邮递员”寄不走你的信 作者:吴进香
“邮递员！给我寄封信。好的！又给家里寄信了？邮递员！有我的汇款单吗？有的。邮递员！有我的信吗？你的信还在途中，很快就会到”。三年里，前桌的你交了不少的信让我这个“邮递员”帮你寄，毕业前夕你给我留言：“邮递事业的耕耘者，千载难遇你为本人出的大力，这大力不止辛勤在本人的信件上，而且热情周到着前桌的求助………”。是啊！我们已经毕业35周年了，曾经那个时不时转到后面和我说笑的少年，如今却只给我留下了往日的回忆。
这么多年，你总是在同学们面前表现得乐观开朗，有说有笑，还是那样的幽默风趣。在同学们眼里，你是个优秀的教师，出色的诗人和作家，书籍《那畦雪花豆留给小鸟吃的》出版，你还请同学们庆祝了一番，赠书、吃饭、喝酒，是多么开心的事啊，同学们都为你感到骄傲！可谁曾想，这是你请同学们的“最后的晚餐”。
你住院期间，大家都在关注你的病情，同学群里每天都在实时播报你的情况，团支部书记黄新恺同学发过一次好消息，说你退烧啦，同学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然而，当群里发布不幸的消息时，大家都泪目了……。
看了《那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才知道同学们这么多年都被你的“假象”而忽略了，原来你寻了很多的医，吃了很多的药，甚至连哪种草药在哪买，哪种草药多少钱，你都有了“配方，弄的一清二楚。“药罐”摧不倒你的意志，你依然努力工作，努力写作，正如罗曼•罗兰说的那样，“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你是个勇者，虽病魔缠身，却依然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热爱家乡的一草一木。然而这坚强的背后却有不少的隐痛，不少的“秘密”，你寄情于山水，寄情于家乡的一草一木：瓦屋，镰刀，鸟儿、一朵花，村完小，小镇的邮电所…………都是你的好伙伴，你对木工活、农活、牧鹅、稻草人，家燕都深深的怀念，对农村的“赶墟日”也念念不忘。
“有时，我站在树下，倾听着风与枝条嘶磨的低语，很柔情，相互扯着，好像千言万语也述说不尽”“秋风是来和什么告别的呢？”是啊！秋风是来和什么告别的呢？如今看了让人揪心。“我知道秋的脚步近了，一个人的秘密将晦涩了些”。秋的脚步近了，离冬也不远了，你是在告诉人们一些什么吗？“秋风来了，我还是喜欢从前在山村的那份凄凉，还是喜欢一个人拽着一封信件奔向小镇的旅途，我踩踏着自行车，迎着秋风与之对抗，或者循着风的方向，与风赛跑，我是要将信件塞向它的邮箱呢！”。多么美好的回忆。“秋风来了，我是得给我身体的荒凉，找一个栖息的河岸”，你是在为自己的心灵找个栖息之所吗？当时你是怎样的心境？你到底有多少的秘密呢？你与蜘蛛也有了秘密，会梦见它变大压着你。镜子也是你忠实的朋友，因为你可以“静静地坐在它面前倾诉，发泄”，它也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由于你母亲在单人校，总是忙碌到很晚才回家，那时候你就觉得很孤独，看到蜘蛛网都能想到自己那份空荡荡的网。“大地上又有多少这样的身体和影子，一个人的身体也在密密地织网”。你在《一棵枫树》中写到“我知道一个人的消逝，时光会凝固一些东西，但在萤火晃动的春天，一些声音会梦一般醒来，岁月的粉屑在拼图，清晰的影儿又会浮现在眼前……”，在《磨盘辞》中写到：“看到磨盘，我不知为何就想起奶奶入殓一幕，封棺时，哭天吼地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感觉厅堂比夜晚还要暗，我蜷缩着身体，知道一个人的逝世是那样的强大，任何力量也挽留不了”“任何事物都会像风一样消失”。你为何蜷缩着身体？是一种感应吗？
你的许多秘密都写在“信上”，让羊群给你寄信，让风儿给你捎信。你知道小镇的邮政所再也寄不了你的信，八四（3）班的“邮递员”也寄不了你的信，那个“扛着锄头在火车上”的少年已乘着风、顺着水、带着诗集到他的“理想国”去“深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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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4 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