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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我和两个弟弟结伴来到付家墩村旁小山的外婆墓地点香插烛，虔诚跪拜，当祭扫献祀的礼毕都一一完成，我却依然跪在外婆的墓前久久不起，眼前则总是浮现着外婆生前的言谈举止和她的那条最最心爱的花背带…… 花背带是外婆给别人做衣服后，用剩余的一些颜色不同的布角料，经过她的精心缝织而成就的。 因父亲常常外出打鱼，一出门就是几周才回家一次，母亲不但要带着弟弟，还要为家出工挣口粮，所以，我在三岁不到的时候，就被外婆带到了付家墩。 虽说现今的付家墩到处厂房林立，已很难找出过去的模样儿，但这些变化，却丝毫没有影响我对外婆的深深怀念…… 外婆，姓：朱，名：彩云。她个子高大，在付家墩村进而整个邵南片都是出了名的能人、好人。她不仅帮人绣花、纳鞋、做衣服，而且还给人接生、调药、挑牙筋……然而，外婆每到一处，都总要用那条最最心爱的花背带将我随在她的身边。 外婆所到之地，那些年龄比她稍小的，都亲热叫她彩云姐姐，年轻人则是姑姑、姨姨唤个不停，而一出门就要忙上半月有余，不是外婆她不想着回家，实是所到处的村民们都离不开我外婆的无私帮助。 外婆帮人看病、接生、做衣服……她从不收受钱财，当该做的事儿都做好之后，外婆又用她那最最心爱的花背带将我背回了付家墩。 “平子，你累么？” 我像似懂得外婆这问语的意思，一边摇着头，一边咿呀咿呀地说不累。 外婆听后十分高兴，她用力亲了我一下额头，随即无比愉悦地说道：“不累，那外婆下次还带你去！” 回到付家墩，舅舅、舅母心疼道：“妈，以后就让这外甥狗跟着我们吧，你年龄大，万一有个闪失，我们的心里过不去。“ 我虽然不到三岁，却知道舅舅、舅母这话的意思，因而屁颠屁颠地小跑到外婆的身边，朝她用力地点点头。 谁知外婆却不高兴了，她对舅舅、舅母说：“带个小孩虽说累，但能给我乐趣，再说，我的外孙人见人爱，他白天都是大家轮流帮着带。“ 见外婆既犟扭又拧拗，舅舅、舅母也不再说些什么。 记得有一晚上，我突然高烧不退，不但尽说胡话，甚至还将外婆帮人做好的衣服扣子用力拔掉，可外婆不但没有责备，还让舅舅赶紧到附近的山上挖黄泥。 舅舅二话没说，便打着手电筒，来到了我外婆指定的小山一处挖黄泥。 外婆将黄泥置入她自己早已贮存好的高山雪水的木桶里，随即用木棍使劲搅拌，而后又让舅舅帮忙，将一碗碗满满的黄泥水，灌到了我的肚子里。 说也奇怪，没过一个小时，我的高烧全退，可令外婆难过的是，我的身体虚弱无比。 “这黄泥水太凉，那丁点大的小孩身体又哪里吃得消？” 外婆没有给她的儿子解释什么，而是蓦然无语地暗自流泪。 此后，外婆不但每天都让我吃用米汤泡好的鸡蛋，还到附近的小河里用筐网鱼，帮我补补身体…… 在外婆的精心关照下，我的身体很快得到了恢复。 没过多久，外婆又用她最最心爱的花背带背着我，继续为邻近的乡亲做好事。 记得我八岁的那一年，母亲来到了付家墩，说是要领她的儿子回去读书。 听此，外婆很不高兴，她面对着自己的女儿轻言轻语：“就让平子在付家墩的小学读书吧，我已给这里的校长讲好了，再说，你的孩子都在付家墩住习惯了，他回去读书，不一定适应。” 不管女儿怎么说，外婆就是坚决不同意，在此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向外婆妥协，答应让我在付家墩读完二年级之后再回家。 尽管我都能走能跑，可在暑假、寒假期间，外婆依然带我到外村接生、看病、做衣服……见我走累了，外婆还是用她的那条最最心爱的花背带将我背着到村庄……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外婆还在。 看我跪在外婆的墓前一动不动，表哥力劝道：“平子，还是起来吧！扫墓完成后，我们是要在逝者的坟前放鞭炮的。“ 我点了点头，随后询问表哥：“那条花背带还在吗？” “因时间太长，那条花背带早已损坏，可你外婆生前还不舍得丢弃，她时常都会拿出来看看，之后，我们家搬了新房，那条花背带也就不知去向了。” “太可惜了……. ” 见我哽咽落泪，表哥安慰道：“平子，时光如苒，天人相隔，但外婆她一定知道你的这份孝心的。” 我没说什么，而是心情极为沉重地离开了墓地，离开了小山。 外婆去逝二十余载，但音容笑貌闪现眼前，品行人格忆深处。 我和弟弟离开了付家墩，可外婆的形象和那一条用不同颜色而缝制成的花背带，却依然浮现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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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6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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