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王珍珍直言不讳 高滔滔出人意料

雪原

       和上官均一起去河北相州的那个随从，不是的王府的家丁，而是宰相王珪的女儿——王珍珍，王珪生有三男一女，只因他平常过分地宠溺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儿，所以珍珍才敢女扮男装地随着上官均北上相州去侦破疑案。当然，王珍珍还有她自己的护身符，那就是太后高滔滔亲自签了名给她特批好的准许证和宋皇室那独有的凤凰图案的金簪子。　　王珍珍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她除了有王芳、苏轸的美貌和才情之外，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她的胆识过人和颖悟绝伦。
　　自从父亲王珪与管家王海拿着狱吏洪生良带来的相州囚衣进见了太后高氏之后，王珍珍就经常要让父亲王珪将她带去“长寿宫”里见面高氏，珍珍见了太后并不像别人似的那样心惊胆战，她只是做了晚辈应做的一些礼貌招呼之后，便开始毫无拘束地高谈阔论。当然，珍珍与太后谈论最多的还是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高氏笑了笑道：王姑娘的脾气与本宫年轻时候的脾气还有几分想象，见到珍珍本宫很是喜欢，从姑娘的谈吐风生和表情流露，本宫又似乎能够看出，王姑娘的心里十分喜欢本宫的外甥上官均。”
　　珍珍毫不隐晦地悦然笑道：“珍珍向来不会说谎，我王珍珍不是十分地喜欢而是万分地喜欢您太后的外甥上官均。”
　　太后高氏也跟着大声地朗笑道：“姑娘这般性格忒好，一是一，二是二，没有必要扭捏作态，像珍珍这般脾气的女人，本宫才是最最喜欢。
　　此后的王珍珍，再也无须父亲带她面见高氏，进出“长寿宫”就如同是进出自己的绣花楼，而太后高氏若有几天不见她王珍珍，便会忍不住地让心腹太监邓应保到王府探询和打听，询问王珍珍几天不见，究竟是出了啥问题？
　　高源源知道姐姐高滔滔非常喜欢王宰相的女儿王珍珍，于是她和梅英商量，决定让姐姐高滔滔认了王珪的女儿做义女。
　　高滔滔恰有此意，于是，在妹妹高源源和义女黄梅英的见证下，高氏认了珍珍做义女。
　　王珍珍的心里像似吃蜜，随后的她便拉着黄梅英一起跪到高太后的脚跟前，甜甜蜜蜜地叫声母亲。
　　高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她心花怒放，“诶、诶”地大声回应，随即她又走到妹妹高源源的面前，“呵呵”地玩笑道：“亲家母，这日后本宫的两个女儿可就交给你亲家母，你亲家母可不能亏待本宫的两个女儿。”
　　这王珍珍的脑袋转得飞快，她连忙向着黄梅英使了个眼色，随后俩人站在一起，向着高源源恭恭敬敬地叫声“婆婆”。
　　高源源虽然是高太后的妹妹，其祖父是宋朝名将高继勋，母亲是北宋开国元勋曹彬的孙女，算是大家闺秀，但她嫁给了上官凝之后，便是长期住在福建邵武的和平坎下，珍珍的此番话语，还的确把高源源给吓了一跳，使她一时难以缓气，久久伫立，无言以对。
　　“你妹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珍珍姑娘还配不上妹妹的次子彦衡不成？”太后高氏见妹妹源源呆立不动，许久没有一点反应，便连忙询问原因所在。
　　“哪能呢？只是源源觉得不妥，毕竟没有唆使媒人到过王府提亲联姻，要是匆匆忙忙地答应婚事，怕是他王大人会说我上官家人不讲规矩，没有礼数……”高源源使劲晃头，才算清醒些须，连忙回答姐姐的问题。
　　“妹妹担心啥？这个不成问题，到时候，姐跟王大人说去，若知女儿珍珍是嫁给本宫的外甥上官均，他王珪定然是欢欣若狂，喜不自胜。不过，话还又得说回来，我们是姐妹，有话不妨开门见山，你这个儿子做事情他从不考虑后果会怎样，竟然在出使辽国的时候接受了辽皇授予的官职，还差点成了辽皇的快婿，更为糟糕的是，竟敢推翻本宫与辽朝之前达成的共识，害得本宫威信扫地，他虽说阻止了辽、夏联盟，还叫辽皇让利不少，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待他回京之后，本宫一定给他教训，使他日后懂得……”
　　“姐姐此话很有道理，不过，妹妹有个要求，若要贬谪次子彦衡，能否让他返乡务农，也好让珍珍到乡下去见见族公……”
　　“妹妹的要求是人之常情，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外甥在地方的时间呆得太久，等到时机成熟，便立刻调他回京，委以重用。”
　　一旁的王珍珍趋前叹曰：“若不是万般无奈，谁又会拿自己的外甥开刀？”
　　“还是珍珍女儿通情达理，知道体谅本宫的难处。”高滔滔欣慰地夸着义女珍珍。
　　黄梅英则不同意高氏的观点，她轻声细语地对太后说道：“上官均使辽做得很对，他不但阻止了辽、夏联盟，取消了宋真宗时期与辽太后萧绰签订的《澶渊之盟》第三条，还让辽皇归还了因宋廷的边防建设而被辽国以此为借口划拨去的边境土地，而太后您只考虑到自己的威信和面子，求全责备……”
　　还没等黄梅英把话给说完，高源源霍地站立了起来，狠狠地甩她一个耳光。
　　“是妹妹过分了，她梅英的话语恰如其分，彦衡使辽的确为我大宋做了几件好事，但也存有不足和缺点，有些还是不可原谅的严重错误，你妹妹的巴掌不是要打媳妇黄梅英的耳光，而是要打在本宫的脸上。”
　　王珍珍没有劝慰二位长辈，而是突然间，让人意想不到地大声笑道：“谁都没有错，太后没错，不计功忘过，婆婆没错，是教育晚辈，梅英没错，乃肺腑之言。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议？有什么不能论？希望婆婆别心存芥蒂，把官场中的人和事全都给放到自己的家里来，当然也希望母亲大人，能够原谅晚辈的不敬……”
　　“看你说的，本宫也会看场合，像今天这般场合就毋须认真，过分的拘束还显得亲情不在，而在宫殿和面对百官时就不能这样，否则，本宫就会威信扫地。”
　　高滔滔又来到妹妹高源源的面前，欣然问道：“这王大人的姑娘怎么样？若是中意，选个吉日和梅英姑娘一起给办了，依姐来看，她们往后不分高低，都是外甥彦衡的婆娘。”
　　“姐也别太急，彦衡不是还得去相州重新审案，待他回京之后，由姐定夺，让姐做主，这般姐姐可否满意？”
　　王珍珍要和上官均一起北上去相州，高源源怎么都不肯，可太后高氏却意想不到地点头同意，她还从头上拔了个带有凤凰图案的金簪子，并写了封信给自己的外甥，希望彦衡能照顾珍珍。
　　王珍珍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王珪使劲摇头，大声喝道：相州你能去吗？那窦莘是皇上御封的刑部侍郎，可案子还没有个眉目，他自己却收受富人的贿赂，关进了监狱，相州的形势太复杂了，女儿不敢轻易冒险。”
　　我的父亲，我的宰相大人，您定然还不知他上官均是您王珪宰相的什么人，女儿现在告诉您，他是您王珪宰相的女婿，他是女儿珍珍的夫君，倘若上官均出了个啥事情，女儿也不想活了，再说，父亲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女儿的身上不仅有太后写给女儿北上相州的准许书信，还有太后送给女儿的凤凰金簪子。
　　见了宋朝皇室的凤凰金簪子，王珪无奈地叹气哀曰：“我的太后耶！您这般又是何苦？太后的所做与他们那些新党人士的所为有什么区别？怎可轻易答应珍珍的婚事？还让爱女北上相州去丢人现眼，日后，您还让我王珪的老脸往哪里搁去？”
　　可是，当上官均走进自己的府里，他的心里又无比高兴。
　　其实王珪很是喜欢上官均，可上官均名声在外，不仅苏子瞻的小妹与他一起出使辽国，还有王介甫的千金为了他北上辽国欺瞒父亲，结果害得王宰相欺君罔上，贬谪江宁，若是女儿珍珍随他北上相州重新审案，其结局怕是……王珪不敢想象，他虽然害怕，可还是让管家王海取出了府里的多年积蓄，让女儿带上。
　　王海奇怪地问道：“朝廷官员的外出开销，除了户部的支出之外，便是所在州县的分摊义务，老爷如此，就怕小姐挥霍无度……”
　　“你就一个管家，老爷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得这么罗嗦？”
　　王海哪敢多话？他取好银子，备好了车辆，待小姐女扮男装地和上官均以及相州狱吏洪生良走出王府登上了马车后，这才长长地吸了口气，放心回府。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当王珍珍来到“长寿宫”与太后和“婆婆”告别时，太后高氏异常兴奋，她不但拿了自己省吃俭用留下的一些银票给了义女王珍珍，更为奇怪的是，她竟然还主动地邀请妹妹高源源，三天之后去“颐养宫”探望自己的小姨——太皇太后。
　　到京城都忒久了，高源源终于可以探望躺在病床上的小姨了，她和黄梅英、邓应保一起坐进了姐姐的凤舆。可是到了“颐养宫”，宫外却是传来哭声一片，原来是太皇太后曹氏在本日的巳时三刻驾鹤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