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苏子瞻牵肠挂肚 上官均悬壶济世

雪原

       “大人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在等我林灵素？”见到上官均，林灵素半开着玩笑地轻声问道。 　   　“一定是他苏轼大人，让你林灵素北上找我上官均？”
　　“没错，的确是他苏老爷要我林灵素北上相州帮助您上官大人的，当然，也少不了灵素的师傅吕洞宾。”说到师傅吕洞宾，林灵素的心里是特感骄傲，倍觉自豪。
　　上官均细声叹曰：“我上官彦衡又何德何能？竟让苏大人，吕道人为我北上相州惦念担心，牵肠挂肚……”
　　“上官大人，那朝廷的文武官员也不是个个都像我林灵素的老爷一般，将那相州的疑案念念不忘，就拿我林灵素的二老爷来说，他和先前的苏辙大人已是迥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他不仅反对、攻击新党的变法主张，还极力地阻止新法的实施和推广，甚至，就连神宗皇帝也敢一起骂，而对您上官大人，他苏辙大人更是恨之入骨，说您上官大人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上官均听后并没有生气，而是低头叹言：“这不怪你林灵素的二老爷，是我上官均没有做好，对不起苏轼大人，对不起苏轸小姐，本应在红榜出来，高中榜眼之时，彦衡就该到苏府表示感谢，可就是到了至今也没有能够成行，想想还真是内疚不已，羞愧难当，又怎能责怪苏辙大人的求全责备和愤然怒怼？”
　　“本道先前也是觉得上官大人对不起我灵素的主人苏轸小姐，常常替苏轸小姐打抱不平，而离辽返宋之后的林灵素算是彻底给想明白了，您上官大人与她苏轸小姐，既无媒妁之言，也无兄嫂之命，是她苏轸小姐一厢情愿地假冒御林军士兵，随在了护送大人父亲上官凝公棺椁的队伍里，之后的大人觉得灵素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她直面自己的性别，跟着大人一路北上，出使辽国，苏轸小姐还真是一个难得的知己，就是离辽返宋之后，嫁给了江苏高邮才子秦少游，也一再向兄嫂阐明，说您上官大人是个少有的正人君子，希望二位兄长与其丈夫秦少游别对上官大人念兹在兹，耿耿于怀，那老爷、姑爷都点头同意，惟独他二老爷苏辙却是凶巴巴地将自己的小妹给用力推开，还声嘶力竭地粗声喝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苏子由不会放过他上官均！’苏辙大人都把您上官大人看成是那王安石般的新党人物，必欲除之而后快。”
　　上官均摇了摇头，细声细语地缓缓说道：“你林灵素的话语是夸大其辞，要说他苏辙大人对我上官均有那么一点的误会和些微的看法，那我上官均不能不信，可他没有理由像你林灵素的所言所语一般，将我上官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他苏辙大人不会这样。”
　　林灵素被上官均的此番话语，急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上官大人，您就醒醒吧！人是会变的，在大人出使辽国的几年时间里，灵素听高俅说过：‘二老爷常常和苏大人斗嘴、生气、斗嘴，有时甚至拳打脚踢。’以前的二老爷还会听听他的嫂子王润之的劝语，可现在不同了，他逮谁，骂谁，不管丝毫的礼仪廉耻。”
　　“怎么会呢？他们苏氏兄弟可都是我大宋朝廷的宿儒雅仕，这般流氓、地痞的作风，又岂是他们苏氏兄弟的言谈举止？”
　　“上官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人家士别三日都当要刮目相看，何况还是离别了好几年的时间，如今的二老爷全然听张璪和李清臣的煽动、挑唆，灵素还真是担心他们苏家兄弟会反目成仇，让我们下人无法适从。”
　　“都很晚时间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你今天就和本官同宿一晚，别去吵醒熟睡的车夫。”
　　第二天一早，林灵素和王珍珍、洪生良相互间认识和介绍了一番，随后就在客栈边上的餐馆里给充饥了一下，之后的他们便快马加鞭地朝着相州的方向疾速奔来。
　　“夫人，他上官均怎么还没来相州的府衙报到呢？听蔡相的线人说，他应该到了相州。”这两天，他李传富的眼珠都是往府衙的周围打转，希望看见上官均。
　　“夫君还真是一个急性子，你以为他上官均会像叶祖洽、窦莘、刑恕那一般人，随随便便，毛毛躁躁地来相州，可知道他上官均是谁？他是大宋神探上官凝次子，是出使辽国能够叫辽皇让利的大宋第一人，而且，蔡相让线人送来的情报，说上官均从小就喜欢破案、审案，曾为他家乡邵武的刘鄂知府破了好几桩的疑难案件，被邵武乡民誉为侦案的神童，他上官均不但在查案，审案方面远远地超过父亲上官凝，而且在医学、天文、地理等方面也博识多通，造诣颇深，虽说他上官均的能力很不一般，但蔡相要求你、我也没必要过分担心，他上官均的能力即使再好，那也得想想朝廷目前的形势走向，况且，蔡相都是一直极力地帮助和保护上官均，当宋朝廷对上官均接受辽皇授予的刑部侍郎一职，帮助辽廷查案、审案做法的是与非的大讨论时，是他蔡确宰相支持了上官均，就是他上官均现在的职务——监察御史里行，那不也是我们蔡相力荐的结果。”
　　李传富慢慢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地笑了笑道：“按照夫人的说法，我们根本就不惧他上官均，人都是肉长的，蔡相如此匡助上官均，他又怎能以怨报德，陷害蔡相，再说，上官均离辽返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不是说他的手上有蔡确通辽的证据吗？倘若上官均是真想打倒蔡确宰相，又何须来到相州查案，只要是把辽皇送他的证据，呈给神宗皇帝赵顼，一切不就清晰了然？”
　　“夫君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上官均来到相州查案，主要还是帮他的义弟平冤昭雪，只要窦莘能够安然无恙，相信他会维持原判，那个犯下了两条人命的罪恶凶手，定然还是他大师兄的公子哥——游宗云。”
　　李传富摇头叹道：“恐怕事情没有夫人想得这么简单，他窦莘无罪，那用钱、色贿赂窦莘的夫人您就一定有罪，用好酒、好菜招待，让契丹美女灌他窦莘喝酒的相州知府也一定有罪，到时候，我们夫妻同样逃不脱杀人的罪名，等待我们的照样是秋后问斩，菜市断头……”
　　“怎么，怕了？放心，他上官均不会这样做的，那个让游府用钱、色贿赂窦莘的人不是我雷倩，而是他游瑞民的大太太萧冬菊，在‘逍遥楼’里热情款待窦莘侍郎，只是作为一个地方官员的好客本性，知府大人根本就不知是她萧氏的诡计……”
　　李传富恍然大悟，他的内心无比愉悦地轻声夸道：“还是夫人精明、能干，将贿赂窦莘之举说成是游瑞民的大太太萧冬菊的所作所为，这般偷梁换柱，让人信服，因为她萧冬菊才是游宗云的亲生母亲。”随后的雷倩又在李传富的耳旁唧唧咕咕。
　　“这样做能行吗？万一表弟和那几个契丹的美女不配合呢？”
　　见雷倩做了个杀头动作，李传富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我说大表哥，您还有完没有完，现如今，他窦莘已成罪犯关进监狱，可您又来这么一出，说是上面派人重新查案，我的知府大人，您的小表弟就是一个生意人，根本经不起您官府的这般捣鼓和闹腾，万一牵扯进去……”
　　李传富一把抓住了张老板的袖领，极其愤怒地重声吼道：“好你个小表弟，都忘记自己的富贵是从哪里来的？没有你大表哥这么多年的鼎力相助，你‘逍遥楼’能有现在的规模和成就吗？可我大表哥要你做点这般小事，竟然是一再推脱，不予合作，实乃过河抽板，反面无情的小人作为，也罢，既然你小表弟如此无情，就别怪我大表哥那般的无义……”
　　张老板当然知道大表哥所说的那般无义是指什么，他吓得慌忙跪地，连连发誓，坚决照办。
　　上官均一行人员来到了河北相州，他既不像叶祖洽、刑恕二人高调出入相州府衙，也不像窦莘法官风风火火，急着办案，而是在离游府不远的大街上租了两个店面，一个店面主要是做食盐生意，叫高记盐铺。另一个店面则是治疗疑难杂症：中风、偏瘫、伤寒、痨病……名曰:高记悬壶济世堂……
　　洪生良又回到了相州监狱，知府的卧底见到洪生良，连忙询问，他近段时间去了哪里？洪生良大声哭泣，后悔自己没能够见到自己的老母最后一面，这知府的卧底，也不好多问，于是，便直奔相州府衙向知府报告。
　　“大人，他洪生良回来了，没有什么异常发现，那请假的时间与狱头所说还提前两天，看洪生良那个悲伤、愧疚的样子，不像是瞒天昧地的诓人把戏。”
　　李传富给了这个监狱卧底一张银票，并且轻声细语地一再嘱咐：“别太大意，继续观察洪生良，特别注意监狱的外人与他联系。”
　　那卧底万分高兴地把银票放进自己的袖袋里，而后拍着胸脯大声保证：“监狱那边尽管放心，小的紧盯洪生良，若有异动，及时报告。”
　　短短的几天时间，相州的痨病和瘫痪者就给上官一行人员治愈不少，游姓是相州的大姓，大家纷纷要求雷倩把自己的丈夫游瑞民，送到高记悬壶济世堂里去治病，雷倩当然不肯，她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游氏的族人齐聚宗庙，决定要与雷倩讨说法，雷倩万般无奈，只好让几个家丁抬着丈夫来到了高氏悬壶济世堂。随后，游瑞民的大太太萧冬菊、二太太尤兰香也跟着雷倩来到了高记悬壶济世堂。
　　林灵素让游府的家丁，将游瑞民扶进了悬壶济世堂的里屋，然后对着上官均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此人病得太重，恐怕须在我们的悬壶济世堂里观察几天。”
　　雷倩刚要讲些什么，王珍珍一看，急忙说道：“我说老爷，这药店还如何住人呀！干脆让他回去算了，相州城里这么多人，这悬壶济世堂的人手不够，又哪能一一顾得过来？”
　　“你个婆娘懂得啥？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哪能让他回去等死……”
　　游瑞民的大太太萧冬菊一听，知道回去的后果怎样，急忙重声说道：“今天我萧冬菊要做回主，就让老爷住这里。”
　　雷倩骤想：“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让大师哥在这济世堂里住几天，若是硬要抬他回府，族人、家人必然怀疑我雷倩的用心不良，他（她）们会齐心协力地赶走雷倩，若是出现这般结果，那么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会立刻失去，所有的理想也皆成泡影……雷倩不敢想象下去，他只能赌命，就赌悬壶济世堂的高医师，找不到她雷倩在大师兄的后脑勺，扎下的肉眼看不到的那枚定神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