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劾里钵重金答谢 上官均言辞凿凿

雪原

      上官均说得没有错，女真酋长完颜劾里钵和他的次子完颜阿骨打以及雷倩夫人、李传富知府果然是结伴来到了上官均开在相州街上的“高氏悬壶济世堂”。　　       一路上，雷倩和李传富都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彼此像似冤家对头。
　　其实，当那个衙役捂着满是鲜血的右耳来向知府汇报时，李传富就知道雷倩已经恨透了自己的二师兄，不想，自己师妹的功夫如此了得，竟将镳、针的绝妙技艺运用得出神入化，我李传富算是没有救了，自己虽说不是直接去伤残人命，但李传富是雷倩师妹的坚定追随者，固然难逃法律的惩处，而更为糟糕还是师兄游瑞民神智清醒，他的身后还站有为李传富服务的相州狱卒，看来这回还真是要把自己给玩完了，现在别无所需，只能奢求自保，希望上官钦差留他一命，好为李家传宗接代，承袭祖辈留下的财产。
　　劾里钵对着众人，极为愉悦地欣然笑道：“他上官均的想法果然是高人一着，知道师兄游瑞民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因而会在离游府较近的相州街上，开了个医治疑难杂症的高氏悬壶济世堂，还顺便做一些盐巴生意，以假像迷惑，好掩人耳目。”
　　“您不是女真部落的酋长完颜劾里钵大人吗？我上官均只是一个大宋朝廷里的无名小辈，又怎敢劳烦您酋长贵人的大驾光临？还是佛语说得好呀，‘举头三尺有神明，常怀敬畏一生平’，我上官均又怎敢……”
　　“好了！您救命恩人上官均说得都是一些啥子话？让我完颜劾里钵好似坠入云里雾中，你阿骨打还不给我赶紧过来，去跪谢自己的救命恩人——上官均？”
　　上官均连连摇头，频频摆手，他无比谦逊地急着说道：“可别跪呀！不就是一句话的工夫而已，我上官均是压根看不惯他辽道宗那不可一世，为所欲为的霸道样子，故而才会鼎力相助，替令公子求辽道宗刀下留人。”
　　“您上官大人别谦虚了，我劾里钵是个明白人，那庆祝太祖耶律阿保机的诞辰之日来到辽宫殿联欢的有多少皇亲贵胄，文官武将，可又有谁会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以阻止辽皇让我劾里钵五肢毕现地唱歌、跳舞，在众人的面前丢人现眼，惟有一个观音皇后实在看不下去，才忿忿不乐，负气离走，而其他的人呢，都是跟着魏王耶律乙辛和右相张孝杰等人胡咧咧，瞎起哄，就想看我完颜劾里钵在宫殿的台上糗态百出，他们巴不得辽道宗杀了我们父子俩，要不是您大恩人上官均的一番义正言辞，我劾里钵的爱子阿骨打就会被辽道宗以大不敬之罪砍头示众，而我劾里钵也难逃联欢的现场，其后果严重，无法想象……得知您大恩人上官均为了相州疑案来到了河北相州，我劾里钵不知道要怎样去做才能表达好自己的感激之情，于是便支些银票，带些金条，还望上官大人能够大度海涵，笑纳成全，以此示表我完颜氏族的答谢之意。”
　　“酋长大人，您这话就说得太客气了，我上官均又岂是您酋长大人心里面所想象的那一种人？还是把银票和金条都收起来吧！有件事情，您酋长大人因走得匆忙，未必知晓，其实她观音皇后在负气离走之前，还的确是扔下了自己袖裳里的香巾，而当时的酋长大人根本没有发现，便被魏王拉去联欢，又恰好给特邀而去的辽皇女侍小芹捡去，作为皇后萧观音背叛皇上的又一条罪证，来以来此搪塞后族的疑问。
　　劾里钵极为气愤地大声骂道：“他耶律洪基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卑鄙畜生，连与自己青梅竹马的皇后娘娘也要陷害，说起来，她萧观音还真是不值，皆是被自己宠信的奴才、丫鬟给谋害而死。”
　　“父亲大人，您好糊涂呀！怎么会同情那个被辽皇已经处死了的皇后萧观音？孩儿倒是觉得那个观音皇后是罪该万死，要不是她自作多情地掷出什么香巾，父亲也不会莫名其妙地给人把柄拿捏，无辜受冤。若孩儿的今后能立国称皇，一定要让这个死去的皇后……”
　　劾里钵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的次子阿骨打趔趔趄趄，嘴角流血，而阿骨打却没有一句申言辩语，而是向着救命恩人上官均恭恭敬敬地鞠了个大礼，随后的他，便默然无声地杵在一旁。
　　“都是我上官均的嘴巴不好，让你们父子不愉不快，不过，我上官均还是那句话，救令子阿骨打是我上官均自觉自愿的自动行为，不须您酋长大人的任何报答。”
　　劾里钵知道上官均需要什么，于是他干脆好人做到底，不但将雷倩、李传富、游瑞民交由宋朝钦差上官均来处理，还将相州城内所有的女真细作都撤回到原处，让相州真正成为大宋的领地。而雷氏的武功秘笈经雷倩本人的同意，也交给了游瑞民的儿子游宗云，而之前劾里钵对雷倩夫人的报仇许诺，同样算数。李传富见此，连忙将脏水泼给了昔日情人雷倩，而正当雷倩要取李传富性命之时，却没想被大师兄游瑞民给牢牢控制。
　　就这样，雷倩、李传富、游瑞民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游宗云、窦莘皆无罪释放，经游府的家人和族亲们的一致同意，游宗云不久后便掌管了整个游府，之后，他遵照祖母的建议，必恭必敬地将祖父洪生良用轿子抬进了游府。神宗皇帝并没有责罪窦莘侍郎，而是将他拟命为新的相州知府，府衙里的衙役、捕快全都换成了河北各个州、县调派过来的顶尖高手，并加强了边防建设和境外管理，让所有的契丹女子限期离开相州地域，使相州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宋相州。那“逍遥楼”里的张老板，原先靠的是大表哥李传富的撑腰、资助，故而才敢大肆招纳契丹美女，而现在虽说自己的酒楼生意清淡了许多，但人活得蹋实，心情也倍感舒畅……
　　只因上官均的强烈要求，神宗皇帝并没有令他回京述职，而是让他南下信州，去完成姨夫上官凝的生前遗愿，为窦靖一家无辜死去的三十余口，讨个说法。
　　“你真是疯了，他叶宗林不是你的父亲吗？竟然要去信州配合义兄上官均查出自己的父亲是当年惨案的杀人凶手，这不是自毁前程，又是什么？”
　　叶祖洽大声嚷道：“够了，我叶敦礼就是因为自己的脑海里抹不去父亲当年行凶杀人的魔影，故而性情和脾气皆是让人难以理解，若还是这般下去，我叶祖洽非疯不可。”
　　此时的吕惠兰已变化极大，她不在像先前那样霸道、任性，而是处处体凉丈夫，同情丈夫，愿与丈夫同甘共苦，见祖洽抱头痛哭，吕惠兰无比难过地安慰道：“放心去吧！不管夫君的将来是个怎样的结果，为妻都永远支持您。”
　　叶祖洽抑制住了悲憷的泪水，他抱着要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妻子吕惠兰，亲了又亲，并连连口称谢谢，谢谢......
      自从义母高源源和自己的前妻黄梅英来到了京城却不肯见他叶祖洽一面之后，此事对他触动忒大。太皇太后去世，叶祖洽才有机会急匆匆地和义母、前妻照了个面，，而当祖洽在太监邓应保的嘴里无意间得知是太后高氏阻止了义母、前妻和他祖洽见面，高源源和黄梅英还替他叶祖洽说了许许多多的好话讯息时，叶祖洽被义母和前妻的大度、豁达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暗自庆幸自己那天在“长寿宫”的门口没有用龌龊的语言和过分的举动对待太监邓应保，为自己能有这般的耐性而略感慰籍，他也同时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的所言所行，开始思量着义母、义兄以及师妹对自己的好，并且发誓要面对父亲过去的罪行，将信州大案给重新厘清，让幕后的凶手伏法毙命，给窦家的后人报仇雪恨，给死去的义父一个交代。
      上官均怎么也没想到义弟叶祖洽会南下信州到衙门去承认当年杀死师爷窦靖一家三十余口的府衙捕头叶宗林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没过几天，衙门的知情人和参与者见叶中洽大人为了正义指责父亲当年的不是，大家纷纷站队，出来做证，列举了王知府的诸多罪行，那个擢发难数的知府王松在如山的铁证面前，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颅，于是，上官均以信州知府受贿和幕后主使、豪夺民女等多项罪名，重声宣判了王松的死刑。
      然而，宰相蔡确在得知自己的大舅王松被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砍了头时，也只能面对哭得似如泪人的妻子王梅长叹了一声之后，自言自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要报。”
      “好你个蔡持正，我哥的今天就是你蔡持正的明天，别以为他上官均会结草衔环，会知恩图报，帮着你隐瞒过去和辽皇太叔耶律重元的龌龊举动和肮脏行为，到时你就后悔去吧！”
       夫人都说到哪里去了，这个忙我蔡持正能帮吗？说句良心话，大舅王松他做人过分，窦靖一家三十余口，要不是人家捕头叶宗林尚存了些微的善心，那窦莘也早已死在了捕头的刀下，况且，大舅还收受幕后凶手——信州员外李绅的贿赂，与他一起陷害相州人士游瑞斌，还强占人妇，那到信州演出的祥青戏班的主角绿牡丹便是被害的妇人之一。”
       王梅一听，突然间哈哈大笑道：“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里出来，倒还是令人折服，怎么从你蔡持正的嘴里喷出，我王梅咋就觉得这么难受，又这么的别扭？你蔡持正害得人还会少吗？你蔡持正收受的贿赂不多吗？你蔡持正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你让自己的亲弟蔡硕非法借贷官府的钱币数以万计，还以跟辽人做生意为借口，出卖了大宋的国家机密，让河北相州成为辽人……”
       “你这个臭女人，要找死的呀！”蔡确极其愤怒地伸出右手向着自己的发妻王梅使劲地甩了两个巴掌，王梅随即就被打得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且无限伤悲地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