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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氏权谋天下 朱钦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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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7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没过十日,朱钦便来到了北京城,汪直、梁芳径直将他领到皇贵妃万氏寓居的安喜宫。

  万贞儿虽是半老徐娘,却依然风韵犹存,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一身的戎服着装,倍显成熟女性的英姿飒爽。

  万皇贵妃给人的初次感觉是一点也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架子,她一见汪直和梁芳后面的朱钦,便连忙支开说有要事急需汇报的尚铭、万喜,十分谦和地笑着询问:“你就是懋恭兄弟吧!皇上可都在一直念叨着你,你们福建邵武芹田朱家与我们大明朝皇室有着极其密切的特殊关系,听说你的老祖宗朱兴茂就是我们太祖皇帝朱元璋的亲弟弟。”

  回溯以往诸事的荒唐怪诞,朱钦立刻戒备、警觉,深知皇贵妃万氏想要在自己的身上大做文章,他内心已有主意、见地,那就是不为所动,婉言拒绝。于是他故作生气地哀声叹曰:“那都是我朱钦老祖辈时候发生的怪事情了,况且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皇室从来没人敢于承认,更没人相认我们邵武芹田的朱氏人家,我朱钦又哪敢过分奢想,让我大明朝皇上、皇贵妃的惦记、相认?”

  “大胆朱钦,你还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竟敢这样对我汪直的主人说气话,又是否嫌脖子上的脑袋太重、太硬……”

  谁知,万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面对汪直大声训斥:“你这个狗奴才,又在瞎嚷嚷地狂吠什么?本宫倒是觉得他朱钦说的一点也没错,都一百多年过去了,谁还敢奢望与皇室认亲,也只有我们的宪宗皇帝朱见深才敢面见进而相认,这不恰恰说明我们的宪宗皇帝与他祖辈思想的斐然不同,他敢于指出前人的瑕玷,他敢于纠正先人的错误,而不像彭时、张公、魏元、康允韶等人所说的那样,是个不敢正视自己缺点的大明皇帝。”

  汪直被万贵妃这么一说,便连忙趋前奉承道:“还不是因为主人您的劳苦功高,皇上才会面见、相认,才会让福建的万良大人提前到邵武府衙联系他的同窗好友吴德明,吏部才会让左侍郎张公到朱钦家乡报喜……”

  见万贵妃并不喜欢掌印太监的阿谀奉迎,一旁的梁芳随即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的顶头上司快速地离开皇贵妃的身边。

  看到汪直和梁芳走出安喜宫,尚铭对着身旁的万喜极为狡黠地轻声笑道:“还以为他自己是谁呢,不就是一个太监,太监又有什么了不起,要是门监张敏还在,又哪轮得到他在我们的面前嘚瑟、神气?我尚铭就奇怪了,您万喜大人可是她皇贵妃的亲弟弟,怎么就看得下去,这个成天涂脂抹粉且不男不女的无柄小人在您的皇贵妃姐姐面前阿谀奉承、邀宠取媚?难道她也把您看成是魏元似的宵小跳梁,胳膊肘全是往外拐?”

  万喜很不高兴地回答尚铭:“尚大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您还要跟一个掌印太监过不去,他汪直自幼阉割,跟随我万喜的姐姐左右,能得以重用,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之常情,不用你来从中挑拨,离间我们姐弟关系,而魏元虽说是我姐和我万喜的远方表亲,是我姐热心帮助后才提拔的礼科给事中,但他每每奏疏都切中时弊,根本就没有您所说的胳膊肘全是往外拐。”

  见汪直、梁芳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尚铭连忙用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随后又笑眯眯地迎上前去,细声问询:“怎么都跟出来了?万一皇贵妃寻找汪大人,您不在她身边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和梁芳并未走远,主人有事,会让丫鬟传唤汪直。”

  尚铭伸出右手,向着自己的右脸轻轻地打了一巴掌,而后向汪直询问:“那就好,是我尚铭多嘴了,不过有件事情我始终都想不通,汪大人能否告知一、二?”

  汪直反诘道:“尚大人乃东厂厂公,皇上亲信,还有什么事情是您不懂?”

  尚铭耸了耸肩膀,摊了摊双手,无奈说道:“当然是福建邵武刚进士及第后不久的朱钦大人,他又怎么有幸让您这个掌印太监和副掌印太监梁芳大人千里迢迢地前往卲武芹田宣读圣旨,而且还能单独面见皇贵妃娘娘,难道这个朱钦又有什么与众不同,还是皇贵妃娘娘她另有目的?”

  汪直一听,随即神气活现地反问尚铭:“尚大人还真想知道?就怕我汪直告诉了,您的日子不会好过。”

  万喜慌忙拽着尚铭,轻声敬告:“别再纠缠,不懂要比懂更好。”

  尚铭知趣,不再话语,而是挽着万喜朝向宫外快步走去。

  “现在没人了,可知本宫为何要比皇上提早一步先见到你?说白了,也就是皇上的子嗣问题,说更白一点,就是事关皇太子的大问题。”

  朱钦一听,故作瞠目咋舌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先前国子监的学员所议之事还确有其因:皇后吴氏与妃子万氏发生冲突时,宪宗毫不犹豫地站在万氏一边,将她打进冷宫……

  “没事,朱钦是个聪明人,本宫可以让你多些时间考虑考虑。”

  万皇贵妃的所言所语,又让朱钦不禁想起自己在当国子监学员时的一些耳闻目睹:

  天顺八年七月,吴氏被册立为皇后,宪宗的册文对她赞誉有加:“毓秀勋门,赋质纯粹,有端庄静一之德,有温和慈惠之仁”。一个月后,这位“端庄温和”的吴皇后就被废掉,打入冷宫。其故何在?原因则是得罪了宪宗的妃子万贞儿。

  吴皇后毕竟只有十七岁,对后宫争斗的凶险还估计不足,一上台就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非凡姿态,着手制定后宫规矩,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得到皇帝擅宠的万氏,于是吴氏寻找借口,把她重重杖责一顿。这样的事情,万氏不能容忍,宪宗也不能容忍。宪宗的废后诏书与先前语气截然不同:“言动轻浮,礼度粗率,留心曲调,习为邪荡”。其个中缘由,当然是万氏从中作祟。

  皇后被废是因为万氏不断在宪宗的面前谗言的结果。问题在于,宪宗何以对万氏的“从善如流”而言听计从?宪宗从小和她相处十多年,衣食起居都在她的照料之下,已经须臾不可或缺,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万氏对宪宗早已摸清脾性,投其所好,所谓“机警善迎帝意”,俘获男人的心,在这点上,十几岁的少女显然不是三十几岁成熟女性的掰腕对手。她可以使得“六宫粉黛无颜色”,让皇帝很少去亲近其他嫔妃,而频繁到她那里“进御”、”宠幸”。每次皇帝驾临,她都精心打扮,身穿戎装前往迎接,每天都让少年天子充满新鲜之感而勃勃兴致。

  成化二年(1466),三十七岁的万氏生下第一个皇子,宪宗大喜,视为上天的恩赐,派太监四处祭祀山川,并且册封万氏为皇贵妃。上天似乎和万皇贵妃开了一个大的玩笑,十个月后,她的儿子夭折,而且以后再也没有怀孕。在这种情况下,万皇贵妃是否失去皇帝的擅宠了呢?没有。这个皇帝不同祖辈,而这个女人也更不寻常。

  成化四年(1468),宪宗鉴于地震灾变,颁布罪己诏,向全国臣民检讨自己的纰谬、过失,唯独不提擅宠万皇贵妃之事。内阁大学士、首辅彭时向皇帝进谏,强调:外廷大政固然应当优先,后宫乃朝廷根本,尤为重要,不可忽略,民间谚语说“子出多母”,陛下嫔妃众多,为何子嗣不繁?原因在于陛下爱有所专,而专宠者已过生育之期。希望陛下“均恩爱”,为宗社大计慎重考虑。宪宗也知道,这是在暗指万皇贵妃已经年近四十,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均恩爱”的建议是出于一片忠心。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均恩爱”,只当是耳旁风吹过。礼科给事中魏元等人眼看皇帝置之不理,联名上疏,借口星变,影射擅宠的万皇贵妃,说:陛下富有青春,而无皇子,原因是专情于一人。此乃宗社大计,难道陛下不求“固国本,安民心”吗?十三道御史康允韶和吏部左侍郎张公等人也纷纷劝谏,希望皇上对其他嫔妃广施“恩泽”,“以广子嗣”。宪宗对此有些不耐烦了,在他们的奏折上用红笔批复道:“宫中之事,朕自有处置。”那意思是,后宫的事情是朕的家事,朕自有主张,尔等不必说三道四。

  次年四月,柏贤妃所生的二皇子朱祐极出世,汹涌的议论才稍稍缓解。

  万皇贵妃依然擅宠如故。礼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万安进入内阁,参与机务,此人外表宽厚内里狡诘,大权在握以后,每天考虑的是如何通路子、搞关系,巴结太监,作为内援。他知道万皇贵妃宠冠后宫,通过太监向她献殷勤,因为同姓,自称是万皇贵妃的弟弟。万皇贵妃正苦于没有门阀外戚,大喜过望,要她的亲弟锦衣卫都指挥使万喜,与万安打成一片。万安的妻子可以随意进出后宫,他由此对宫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然而朱祐极命运不济,封为太子还不到三年便离奇死去。宪宗为此伤痛欲绝,而正当他无望,想在诸多侄子择一太子之时,门监张敏却道出他还有一子朱佑樘,可没过多久,朱佑樘生母暴病死亡,门监张敏吞金自杀。。。。。。

  “想得怎样?我们之间还有无合作的可能?”见朱钦低头沉思,万皇贵妃连忙问讯。

  “恕朱钦不能应承,别说是皇上还有个儿子朱祐樘,他即便是没有儿子,我朱钦也不会去蹚皇室的这塘浑水,再说,宪宗的侄子多也,为何非要找我这个从未相认的皇室亲戚?

  “你朱钦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坏东西,你有两个儿子,让其中一个当本宫和皇上的领养儿子有何不妥,有何吃亏?况且是让他成为日后的太子,将来的皇帝,别听那些大臣的胡言乱语,什么朱祐樘,皇室又哪来的朱祐樘?那个朱祐樘只是一些不怀好意,为了个人目的的朝中官员用来蒙蔽皇上的一个虚设的月下舞影而已,其目的是要本宫失宠,让佞臣得利,从而推翻大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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