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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外公离开（我不想用离世）已经二十五年了，但他的音容慈貌却时刻会在我耳边缭绕，他的孜孜教诲让我终身受益。去年冬天，城里的几个表兄弟们心血来潮，相约去趟外公老家，看看那老厝，看能否寻觅那些童年的无忧与欢乐。外公有我们十个外甥女、六个孙子女，外公老厝就是我们孩子们永远的乐园。 随着九年前外婆也离开，俩舅便迁住在城里，那老厝就再也没有谁在那驻守了。到了那熟知的村口，我直径地奔入那熟知的老厝，眼前的老厝却显那样苍凉：那幢有着几百年明清徽派老厝厅内乌砖上布满斑驳青苔，柱子也被不知名的小虫驻了许多小孔，瓦片明显有雨漏的痕迹，外婆的厨房也塌了半边墙，似乎摇摇欲坠，老厝如同一匹被主人遗弃的战马，无助孤独地立在寒风中呻吟，似乎期盼我们仍能在这陪伴它！我不知老厝能否记得它曾经给过无忧与欢乐的我，但外公家老厝给我无忧与欢乐的童年却会让我时刻牵肠！所幸神龛上的外公与外婆仍旧安祥地迎着我们，仍旧往年往日样地慈注着我，让我仍然触觉我作为他们的外甥又习以为常的来他们家作客，可柱子上的牌匾却也不知去向（后来才知表弟们将它们卸下藏好，以恐失窃）。 其实我对学习的兴趣就是从这些牌匾开始的。 外公家祖上很重视教育，老厝厅内有十六根柱子，每根柱子上挂了一张木匾，匾上刻着正楷，每对柱子就是一幅对联，共八幅。字字都是雄浑豪放、清逸脱俗、入木三分。这是我后来在邵南一带所见的明清建筑中所没有看到的，这或许是我对外公家的另一种敬畏吧！记得有幅是“得理还须让三分，话到舌头留半句”。外公是循序渐进地教我们学习的，并将我们引入学习乐园中，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上外公的当：外公先教我们认匾额上的单个字，并要求孩子们熟记于心，要是哪个小孩记得多且快，就可得到一块糖的奖励，冲着那让人垂涎三尺的糖，孩子们都乖乖地争先恐后的多记字。次日他这样巩固我们：他先说一个字，然后要求大家从牌匾上找出来，要是哪个小孩找的又快又多，自然得到的奖励也多，获得的表扬就多；要是老落后外公也鲜有批评，总是鼓励多于责备。以至每个他的小孩都会努力记忆，当然我在其中。待我们认得差不多时，他也会为难我们：他便要我们结合生活实际组词、造句，以至要求写一篇作文及背“三字经、百家姓” 之类等。我就是在冲着一块糖、一句表扬、在这些竞争的游戏中对学习产生了兴趣。或许是外公对我好学另加厚爱、或许是外公对每个子孙都寄予厚望。记忆中，等我上初中时，外公就会单独对我释义那些牌匾上内容的寓意，我也会铭记于心，且会做到他认为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总之，我是在外公的浓爱中喜欢学习的。外公对我们的爱不仅是这些直接，让我更难忘的是他对我们的爱还有些逗笑：记得有年冬天，我们几个表兄妹（那时外公和俩舅分家了，但表哥表弟们都喜欢去外公家同我们这些“客人”热闹，当然是外公外婆的爱让我们栓在一起的）在桌上吃饭，可大这家都叽叽喳喳，记得那次外公说：今天晚上青蛙上田埂了！大家都不信：你一句，我一言地说冬天青蛙会上田埂，外公太能骗人了！最后还是启发表哥一语点破我们的纯真。外公就是这样让我们记住了“食不言、寝不语”。 外公总是用他那无限的智慧教我们学知、教我们做人、教我们处事。让我们在思考中领悟。 如今，这老厝只有外公和外婆仍旧守在那神龛上，守护着我们儿时的乐园，他们守得住生人的入侵，可却守不住岁月雨露的侵蚀，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在此逗留片刻，追寻记忆的点滴，我不知外公和外婆能否泉下有知？我很想在此多留片刻，可我能不？我能还在那个我熟悉且不能再熟知并且外婆认为我承经正常夜尿的床上住一夜不？ 我可爱的外公外婆要是都在安然在世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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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6 2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