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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6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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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杜鹃花开了，一夜之间，伴着雨季，那样地悄然无声，却那样灿烂。
她走在大街上，看见孩子手上灿烂的杜鹃花，正失神，一阵狂风刮过，吹落了手上的薄薄的信签，她赶忙去捡。这时，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刚才还悠闲的人们一下变得惊慌失措，在街上疯狂地跑了起来，只一会的工夫人群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伞花。
她没撑伞，任凭雨水肆虐地打在脸上，抬头间猛然看见一把天蓝色的雨伞，很熟悉的样子，她急急地拨开人群追上去，抓住撑伞人的手，“楚希！”
转身的却是两个人，撑伞的男人无辜地看着炎炎，对身边的女人解释“我不认识她啊。”
两个人消失在她已经模糊的视线里，她觉得自己脸上冰冷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
也是这么一个雨季，那天的雨也很猝然，突然，她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感觉自己被拽了一下，风一样地飘了起来，之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仿佛世界因此安静下来。
当她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的墙，白的天花板，白的床单，白的……
知道一切以后的她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后来她被接回了家，每天坐在窗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一个人面对寂寞的家、寂寞的自己，只是看着对面那一直关着的窗子，想对面的窗子里住了什么样的人？
有一天炎炎发现对面的窗帘拉开了，窗子也开了，里面还有一个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他朝炎炎笑了笑，“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哥哥的笑很坏，却让人感觉很温暖，就像是春天的阳光。
炎炎没有说话，因为妈妈说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从此以后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都能看见那个好看的哥哥，都能听见他打招呼的好听的声音。
但是炎炎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天，早上起来，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炎炎觉得自己那么孤单，那么无聊。
那时炎炎才发现，自己今天没有看见对面的那个坏笑的哥哥。她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都没有看见那个哥哥，她想他可能搬走了，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不过自己好象和他还不熟悉啊。
正当她放弃对他的观察时，他的窗帘开了，窗户打开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花，那花很红，红得那么灿烂。
对面的哥哥正低着头，仔细地给花换水，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那坏坏的笑，“这花好看吗？”
“它叫什么名字？”这是她出事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叫杜鹃花，长在山上，每到春天满山都是。她开得很悄然，但一开就很灿烂。”哥哥细心地把花插回花瓶里。
“真好看！”看着那么灿烂的花，她笑了。
这是楚希第一次看见炎炎的笑，很悄然但很灿烂，像杜鹃花，“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笑。我叫楚希，你呢？”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叫你‘丫头’。”楚希坏笑着说。
“随便你！”炎炎笑着不理会他。
“丫头，丫头，丫头！”
炎炎任由楚希叫着，其实他叫自己“丫头”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她喜欢他叫自己“丫头”的感觉。
三
以后每天都有人追问她的名字，她每天都俏皮地告诉他，“我不告诉你，气死你。”
楚希每天都好脾气而且很有自信地说，“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炎炎渐渐变得乐观了，这一点连她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发现。
每天楚希都在阳光照在她窗帘上的时候叫她，“丫头，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那时炎炎总觉得他就是她的太阳，虽然他的笑有点让人琢磨不透的坏，却有阳光般的温暖。
渐渐地炎炎的脚可以活动了，楚希就劝她去上学，于是两人一放学就在一起，一起做作业，因为落下了很多的功课大多的作业都是他帮她的。
有时楚希也会带炎炎到他家去玩。他家很大也很漂亮，那时的她刚学会用“奢华”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家，一路之隔他家是宫殿，自己的家只是宫殿外的平民窟，可是那么大的家一天到晚除了他只有他。
一天晚上炎炎听见窗外响起汽笛声，她趴在窗子上看见一辆小轿车进了楚希的家。
第二天炎炎一睁开眼就急急打开窗户，叫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她便急匆匆地出门。
进了楚希家那高深的大门，炎炎就更担心了。穿过宽宽的院子，进了大楼就看见许多工人来来往往在搬东西。
“哥哥，楚希哥哥。”炎炎疯狂地在楚希家大大的房子里找他，那时她才发现房子大也不好，很不好。
炎炎打开楚希的房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他的声音，没有他的坏笑，没有她的楚希哥哥，没有，除了……她看见窗前有一束杜鹃花，他走了，真的走了，她一下瘫坐在地上。 杜鹃花是那么的红，那么的灿烂，炎炎却觉得那红色是那么的悲惨。
她突然想到，昨天看见的男女，是了，就是他们！是他们把楚希哥哥给带走的，想到这她哭了，她恨，恨死带走楚希哥哥的人了。
四
她等啊等，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一直等到他留给她的花枯了，谢了，可是她每次都很细心地把谢了的花瓣收起来，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找自己，会回来看杜鹃花的。
三年过去了，她已经是一个18岁的女孩。岁月写在成人脸上的东西是皱纹，但写在孩子脸上的是遗忘。许多事情过了那么多年，都已经忘记，惟独和楚希哥哥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忘记。
楚希哥哥留给她的东西只是一束杜鹃花，只有一束杜鹃花，曾经那么灿烂，那么美丽，可是现在却只剩残败。有时她会骂他，为什么走也没有给自己留一封信，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有时她也会想也许他已经把自己忘了，要不这么多年他怎么还不回来找自己？也许他学习很紧张，也许他家人把他管得很严，也许……
学校生活很紧张也很刺激，她是个很可爱、漂亮的女孩，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很多，但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喜欢安安静静的生活，她不喜欢打扰别人的生活，也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
有一天，已经放学很久了，可窗外的雨却没有停。等不下去的炎炎冲进了雨里。
突然头顶的雨停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女孩淋雨会生病的。”那个声音？炎炎的头脑都要停止思维了，是他？她猛地一回头，看见楚希撑着一把天蓝色的雨伞站在自己身后，是他！是那个自己想了三年的人。
“怎么？丫头忘了我是谁？”楚希见炎炎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
“楚希哥哥！你去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为什么走也不和我说一声？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说着说着，炎炎的泪水就流下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技能，忘了自己还会流泪，伪装了这么多年，也许自己在他的面前才是真实的自己。
五
他回来了，从此炎炎一有空就去找楚希，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和他的朋友打成一片，知道了他不辞而别的原因是三年前父母离异，也知道他家庭变故以后都没有再上学。
有一天，楚希问她，“我送你的杜鹃花还在吗？”
“早就败了，可是花瓣我还收着。”炎炎顿了顿，“花都是会谢的。”
“那你把那些花瓣给我。”
那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楚希送给她一个小制作，在一个玻璃镜框里有一束灿烂的杜鹃花，镜框背面是一束已经枯萎的杜鹃花。炎炎觉得那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高考如预兆地来了，她也积极地迎接这个人生的一大转折考试，为了自己，更为了他。结束了紧张的高考，炎炎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看见楚希了，她打他的电话关机，到他的家，房东说他已经退房了，她仿佛从地球上蒸发了。就这样她又一次失去了他的消息，她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也找遍了他以前带自己去过的地方。
一个暑假就在她疯狂的寻找中过去了，转眼她等来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等来了秋天。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去了那所她本不想去的学校，离开了曾经和他一起的那个城市。
六
又是三年，炎炎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只因为自己和他是在那里认识的。
每天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也许这就是自己当时希望过的日子。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的生命里少了些什么。
她每天都要去他们以前去过的那家网吧，每天都会在以前他带她去溜冰的溜冰馆门口徘徊，每天……希望有一天会遇见他，她要告诉他，她很后悔为了高考把他给丢了。可是好象是他把她给丢了。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长得都可以绕地球一周，找到他以前的朋友，他的朋友都说他已经失踪三年了。
也有男人疯狂地追求她，送她娇艳的玫瑰，她都一一回绝。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办公室收到一束花，一束杜鹃花，火红火红的，办公室的女人都笑着说，这么一束老土的花谁也送得出手。
她想到他，她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又悄无声息失踪三年的人，她冲出办公室，疯狂地找他。在门口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个她等了六年的人。他还是那样的帅气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她已经不认识的东西，她看着他，看着自己找了这么多的年的人，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抱着他，好象她一放手他就又会从她眼前消失。
他任由她抱着，拍着她的肩，三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就像杜鹃花，那么悄悄，一旦开了就很灿烂，在别人还未察觉时变得如此的美丽。美丽得让他都有点自惭形秽，美丽得让他都不敢接近。
害怕再次失去他的消息，她每天一起床的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晚上想到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就什么时候给他打。他从不生气，每次都是宠溺地哄她，要他赶紧睡觉，劝她好好上班。
可是她还是害怕，这么多年，她对他是一无所知，她总感觉他和她是那么遥远。他对她的关心她能感觉到不只是友谊这么简单，但是里面还有什么，她却体味不到。
一天，她又徘徊在那家网吧的门外，突然她听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他毫无察觉有人在注意自己，依然搂着他身边的女人高谈阔论。
炎炎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从来都没有过，那时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心变得残破不堪，听见心一片一片掉下来的声音，摔在地上变得那么的碎。
那天她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离开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城市，什么也没有带，除了那天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又是一年杜鹃花开，她已经能很平静的提到那个叫楚希的男人了。也是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他的请柬，新郎是他，而新娘却不是她。那时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叫林诺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容忍她心里想着别人的男人。
同学来帮她收拾东西，本来林诺要来帮忙的，可是公司里一下忙不过来，体贴的林诺就叫她的同学来帮忙。
“哎呀！”同学突然大叫起来，接着就听见玻璃掉在地上的碎了的声音。
当炎炎转身看见不知所措的同学面前的玻璃碎片和那一束掉在地上灿烂的有些落败的杜鹃花时，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的样子。
突然，同学看见下面有一张信签，捡起信签就念了起来，“丫头……”
才听了两个字，炎炎就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僵了，她一把夺过小小的信签：
丫头，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我忍了三年的话应该可以和你说了。在你第一次冲我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炎炎连思考都停止了，这时，窗外林诺帮她种的杜鹃花开得正灿烂，火红火红的，她第一次觉得红色那么惨淡。
七
悄悄的，杜鹃花开了，一夜之间，伴着雨季，那样地悄然无声，却那样灿烂。
她走在大街上，看见孩子手上灿烂的杜鹃花，正失神，一阵狂风刮过，吹落了手上的薄薄的信签，她赶忙去捡。这时，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刚才还悠闲的人们一下变得惊慌失措，在街上疯狂地跑了起来，只一会的工夫人群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伞花。
她没撑伞，任凭雨水肆虐地打在脸上，抬头间猛然看见一把天蓝色的雨伞，很熟悉的样子，她急急地拨开人群追上去，抓住撑伞人的手，“楚希！”
转身的却是两个人，撑伞的男人无辜地看着炎炎，对身边的女人解释“我不认识她啊。”
两个人消失在她已经模糊的视线里，她觉得自己脸上冰冷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时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像杜鹃花一样，开花的时候很悄然，一旦开了，就很灿烂，但凋谢起来也很快。
有些爱就是这样，明明只是转身的距离，却变成一辈子的错过。就像，炎炎抬头看这雨后的天空，云朵还在天上，泪珠仿佛还挂在它脸上，就像这云朵，谁知道哪片云彩下有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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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7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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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藏”一下
